“沒什麽大事，就是假道士說的，不是借壽就是替命，她被借命了。不過這個人狠了點兒，竟然打算直接借到她死。”

“借命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簡單說就是被妖邪入侵，它們想要她的壽命來修煉。替命就是自己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，推到別人身上。不過後者不好解決，需要找到主事人，前者有點修為的道士都行。你現在告訴我，她都去過哪兒了？”談元元做道士不熟練，好在她還挺有天賦，沒讓人看出她的虛來。

柳導演皺眉想了想，“她第一次做噩夢的時候是在十五天之前，那天去看動漫電影首發，七月半。”

“那個電影，好像是鬼故事吧？”談元元肅然起敬，居然帶女兒去看鬼故事，果然夠膽。

柳導演摸摸鼻子道：“七月半是根據以前電視劇改編的。以前電視劇主演是空沛柔，現在也是。只過當時她演的是孩子，現在演的則是母親。而且七月半並不可怕，以搞笑為主的喜劇。我跟妻子都很愛這部電視劇，改編後才決定帶著孩子一起來重溫。”

“空沛柔？又是她？”談元元皺眉，自從上次去找空沛柔失蹤以後，時至今日再也聽過她的消息。她的經紀人說她去度假了，卻沒有說去哪裏。

“怎麽了？”柳導演疑惑道。

“你作為娛樂圈裏的人，就不覺得空沛柔古怪嗎？”

“有，運氣未免太好了點。但是她已經失蹤了很久了。”他知道一些有關系空沛柔的傳聞，但人總是有夢的。空沛柔年幼時候幾乎是他們看著長大的，雖然有些變化，但並不影響她小時候曾經出演的電視劇。想到這兒，他有些不安，“難道，她做了什麽？”

“童幼惜，就是被她替命了？如果我沒出現，童幼惜現在早就因為各種意外去世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等談元元詳細說完，柳導演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。他當導演這麽多年，不算火但也不算無名之輩。因為做人不錯，很多已經成名的演員都願意降低片酬接他的劇，甚至免費做特邀演員。但他的電視一直不溫不火，虧不了本，但也賺不了太多。

自認魑魅魍魎也算見多了，害人害命也不是沒看過，但如同空沛柔這般要名要財還要命，表面好的不得了，背地卻如此狠辣不留餘地的，當真頭一回見。

“可是，她怎麽對我女兒下手的？”

“鬼怪電視自來就是容易招惹不幹凈東西的。如果她在演戲的時候悄悄讓真鬼入戲，你們如何會知道呢？”如果這樣的，只怕空沛柔所圖不小。

“你的意思是，當時看的人都會……”

“也沒這麽大威力，不然大家都別活了。普通人頂多就做個一兩天噩夢，身體有些虛弱，他們頂多覺得被嚇到了。而且隨著時間，恐怕只有第一批觀看的人有所影響，第二批就影響不到了。但就算這樣，他們強行借來的命數也極為可怕。”

“那我女兒為何會這樣？難道是因為她還小？”

“因為她與童幼惜出自同一血脈。空沛柔這人心思深沈，只怕從第一次養小鬼開始，就用上了童幼惜的血脈。所以她才能輕易的使用替命。如果我晚點發現，只怕她還有辦法將小鬼體內血脈替換個幹凈，到時候怕是誰也發現不了，那小鬼是她的孩子。”

柳導演聽了都毛骨悚然，“這人，這人，也太可怕了！”心狠的人不可怕，有腦子的人不可怕，可怕的是，有腦子沒良心又心狠的人。空沛柔能從童星裏脫穎而出，不是沒原因的，就憑這心機，走一步看百步的算計。若是讓她得逞，整個娛樂圈都不夠她玩的。

談元元拿了幾張方才用的金光符放在桌子上，仔細數著張數，然後抽回最後一張。這副摳唆的小模樣讓妍妍都忍不住笑了，談元元當做沒聽到她的笑聲，認真道：“你明天把你女兒送到我家。養一個是養，養兩個也是養。還有我看看她的那部改編新電影。這種方法的確容易成功，但是缺點極大，容易被破壞並且找到源頭，以她的謹慎，不應該犯這種錯誤。”

“也許我知道。”從進來就沒怎麽說話的施寒淩開口了。

幾個人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，他輕咳一聲道：“你們也知道這部電影，大部分是她自己投資的，聽人說，裏面有幾個場景，她多拍了好幾遍，因為她是投資人加主演，導演又是新人，沒人敢說什麽。如果她當時沒出事，可能首發的電影不是同一部了。”

“妙啊！”談元元拍拍手，“這人，想的多，準備也全面。還給自己準備了後路，我現在真想知道，這些主意到底是誰出的。”

“我同空沛柔配合過幾次。”施寒淩猶豫了下，道，“這人，同她相處會很愉快，情商很高，聽說讀書時候，雖然成績不好，但腦子好用，進了學生會，還做了不少實事。是個人才，大學的時候就是被破格錄取的，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拿的特殊招生進的名牌大學。”

“你了解，可真多啊。”談元元意味深長道。

妍妍看了她一眼，沒好氣道：“你在別人事情上，倒是精的很。”沒人看得到她，也沒人知道她，妍妍倒是不怎麽克制自己的行為。

談元元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她了，對她討好的笑了笑。

施寒淩臉一紅，抿嘴不在說話。好吧，他承認曾經是有過那麽一丁點心思。就那麽一丁點而已，風一吹就散了。

“小淩啊……”柳導演開口

“不準叫我小淩。”

“知道，小淩啊，你年紀輕，別吊死一棵樹上。”

“滾！你才吊死了呢。”施寒淩暴躁道。

“是是是，我就吊死在我老婆這棵樹了。”柳導演不知羞恥道。

猝不及防吃了狗糧的談元元忍不住翻白眼。

“行了，我給你留下了五張金光符，分別貼在你女兒的門口，衣櫃，床頭。衣櫃如果有鏡子，就把它擋上，起碼兩天之內，那妖邪就找不到你女兒。到時候我來帶走她。”

她簡單交代了幾句，柳導演連連點頭。等貼完符，他就抱著女兒進房間睡，大約嚇怕了，一放下去，女兒就習慣性的攬住他的胳膊靠了過去。

柳導演嘆口氣摸摸她瘦的只剩骨頭的手腕，眼淚差點沒掉下來。

談元元學的不多，撿起來會畫的也就是這一個專克妖邪的金光符了，而且還是這幾天剛學會的。效果不好說，但看剛才的樣子，應該還不錯。好歹沒破了她爸的期望，談元元心理也算滿意。

柳導演還在裏面陪女兒，施寒淩湊過來在談元元四周看了看。

“看什麽？”

“那個，元元姐，不對，道長。我就想知道，你身邊跟著的，是什麽？”施寒淩好奇心旺盛，觀察還細致。談元元有時候會不自覺的看向一個方向，偶爾會突然笑下。

通過這些，他大概可以確認，她身邊確實有個東西，而且肯定是個長得不錯，招人喜歡的。畢竟只有一個人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，才會下意識的討好她，就跟之前送花的，八成是談元元惹火了別人，她拿著去哄人了。

“關你什麽事？”談元元警惕的看他。

“我就好奇，沒想做什麽的。”施寒淩連忙道。

“那你原來還想做什麽？”談元元並不太喜歡討論有關於妍妍的事。

“沒什麽。”他的直覺讓他收回了試探的小心思。

妍妍看了下，轉頭開了門去了陽臺。施寒淩目瞪口呆的看著玻璃門自己打開了，知道是一回事，但真的體現出來的時候，他差點沒嚇到了。

談元元見了，快步跟了上去，順手關上了門。然而她不知道的是，施寒淩就跟被貓抓了一樣，左看右看，悄悄的往陽臺窗戶走。

聲音卻聽不清，只知道談元元低聲下氣的哄著那個看不見的鬼。暫且就稱鬼吧。

“你怎麽了？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。”

“沒什麽。”

“那我做錯了什麽你要說啊，你別動不動生悶氣，這讓我很苦惱，總覺得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。”

“很苦惱就別管啊。”妍妍惱羞成怒道。

“那也不能不管啊。”談元元現在倒是知道怎麽應付她的脾氣了，凡事哄著來，別懟。懟幾句她又要來個離家出走了，傷不起。

“你管那麽多幹嘛？你是我誰啊？”

談元元啞口了一下，確實不知道怎麽回答，妍妍見此嘲諷的笑笑。

“你看，我們兩個開始本來就是我纏著你，現在走不好嗎？”

“餵，你講道理好不好？你能說出咱兩什麽關系嗎？”談元元不服氣道。

“不知道，所以走也挺好的，我終究要走的。”

談元元煩躁的想抓頭發，不過已經紮成丸子頭了，她摸不到，有些苦惱，“咱兩是朋友啊。”

“作為朋友，我關心你。”

“作為鬼，你身邊也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。”

“我有時候經常在想，也許我們前世有過糾葛，你才會出現。”

“對我來說，你就像一個獨屬於我的潘多拉魔盒，把我帶進了一個絢麗多彩的世界。”

“作為領導人，你不應該丟下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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